【羽枭】玫瑰夜雨
灰色地带话事人×赏金猎人（判决者）
“请以一枝玫瑰纪念我。”
蒙德多雨，尤其是到了这个季节，说一切都是湿漉漉的也不为过。傍晚才消停了片刻的暴雨此时又落下来，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园艺工人穿着雨靴雨裤匆忙地搬运着不受涝的植株。
“老爷，还不休息吗？”
女仆进来问，房间内的壁炉烧得暖烘烘的，让人昏昏欲睡。可靠在沙发椅上的男人却摆了摆手，告诉她她可以去休息了。
而他本人，还在那里，在昏黄的灯光下捣鼓一个小小的饰品。
女仆道过晚安后离开了——老爷决定的事情，是不容他们仆人过问的，虽然他看着十分平易近人的样子。
摆钟咔嚓咔嚓地响，时针不情不愿地挪到2的位置，他看向窗外，工人们早就离开了，雨还没停。
于是他有些不顾形象地伸了个很随意的懒腰，然后让自己陷进柔软的靠枕里面，那个他花了整整一周空闲时间做成的小东西正躺在桌上，在一堆金属的小工具中熠熠生辉。
有什么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大约是一只小猫吧，这家的主人和仆从都善待动物，因此雨夜来檐下避雨的猫儿从来不少。
凯亚想着，噙着笑走到窗边，把锁得死死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冷风和细雨惊恐地扑进来，把绒布窗帘吹出一个小鼓包。
不消片刻，轻轻的啪嗒声便向窗口靠近过来，湿漉漉的窗被打开得更大了，风雨灌进来，把地上打湿一片，一个红色的影子随着风一起进来，然后“砰”地一声把窗关死了。
雨水顺着半湿的衣物低落下来，地上那一小片深色的范围变大了，然而翻窗进来的“不速之客”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右手拎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左手上随意缠绕的绷带散开来，透出一抹如花一般艳红的血色。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桌后的人。
“你还没睡？”
“我要是睡了，你的玫瑰可就没人送了。”
很自大的话，然而他说对了。
迪卢克看着那一捧被雨水眷顾的玫瑰，她们的每一朵花瓣都被雨水滋润得无比娇嫩，脆弱短暂的生命在这一刻绽放到荼靡，急切地要把自己献给谁——这是最好的时光。
为什么要买下她们？这不是自己的作风。迪卢克抿了抿唇，质问半个钟头前完成任务踏上归途的自己，没有答案。也许只是因为她们开得太好了，而他又恰巧有一个想赠予的人。
“今天是圣诞节，”凯亚站起身向他走过去，“不过既然你带了这个，我原谅你。”
二人相处多年却聚少离多，圣诞夜一定要归家是一开始就定下的规矩，但迪卢克违约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凯亚本不打算把这件事一笔带过，他要好好和迪卢克聊聊这两年他越来越过分的夜不归宿行为。
可木头一样的小猫今夜带了一捧玫瑰，一捧象征热烈的、浪漫的爱的花，他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了。
迪卢克看着越靠越近的凯亚，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我身上是湿的。”
——你还是不要靠太近比较好。
然而凯亚笑吟吟地看他，他捉摸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只好把手里的那捧艳红递给他，对方道了谢谢，却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直到玫瑰的塑料包装纸被挤压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要被压坏了，迪卢克被吻住时晕乎乎地想，他拍着凯亚的手腕，企图让他把娇嫩的花拿远一些——至少不要压在两个人中间。可对方仿佛没有意识到一般，甚至动作更加过分，玫瑰丝绒一般的花瓣扑簌簌地落在他手上。
迪卢克有些急了，张开嘴咬了对面一口，强行与他分开一段距离。
“你别太过分了，”他指了指那捧可怜兮兮的红玫瑰，“圣诞礼物，会压坏的。”
“是吗？亲爱的【判决者】大人在圣诞夜抛下我一个人，还怪我过分？”凯亚嘴上这么说，眼神中却丝毫看不出委屈的样子。
“罪犯可没有圣诞节假期。”迪卢克反呛，注视着凯亚把玫瑰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不喜欢吗？可他明明记得，凯亚之前时常送他玫瑰。
“我的名字可是在金榜第一位，”凯亚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天鹅绒方巾，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按照排序，你应该先来找我。”
迪卢克皱眉，原来他还知道他最近做得有多过分，他逼得自己不得不连着几个月接下榜单上关于他的委托，只是为了保证其他【判决者】不去给他找麻烦。
毕竟迪卢克是首席，首席撕下的榜，是没有人敢抢的。
然而面对这个朝夕相处了近十年的人，他不愿意说出实情——显得他在卖乖讨好似的。
“我会合理怀疑榜单的编写者。”他答到。
“真是可爱又令人心动的回答，迪卢克，你宁愿怀疑他人。”
凯亚把小包裹的四个角打开，露出里面晶莹的手工制品——是一个玫瑰花环，“送给你的，和你的【黎明】很相衬。”
迪卢克接过来，不知道该先回哪一句。小饰品的选材和做工都很好，透明度如此高且触手生温的矿石无疑是绯红玉髓，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打碎一颗价值连城的绯红玉髓做成随处可见的挂饰。
不过对于富可敌国的凯亚老爷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果然很喜欢玫瑰，迪卢克在灯光下端详着这一簇小而坚硬的玫瑰花，感叹道。他的配枪【黎明】确实没有什么挂饰，不如说他本人并没有因个人喜好而改装武器的习惯，他喜欢用最简单的东西，也用最简单的方式“审判”。
“谢谢，”他顿了顿，“你刚才说的话，我权当是夸赞，但你的确应该收敛一些。”
他垂着头，摩挲了半晌那个小小的挂饰，“连着撕榜却没有完成‘审判’，我会被质疑。”
——那就没办法再撕榜，你就要被那群同僚的手段打扰了。
“是吗？可总得有人干脏活，我也只是帮法尔伽打打工罢了。”凯亚不知从哪里抓来的毛巾，把迪卢克从头裹到脚，揉搓着他玫瑰一样艳红的头发。
“团长大人最近要做的事可不少，不过好在都结束了，我的‘擦屁股’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
温热的手指贴上脸颊，迪卢克抬起头看他，越过他的肩膀，迪卢克看到房间的火炉烧得正旺，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女仆在房间里布置了圣诞树、彩灯、花环和各种红红绿绿的饰物。
哦，今年，他大概真的犯了不小的错。
于是他主动凑上去，被雨和风敲打得冰凉的脸颊贴上温热，他浑身激灵了一下，然后贪恋那点温度一样，在对方嘴角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蒙德的小玫瑰，在这一个寒风吹彻的冬夜，真正地、彻底地绽放开来，把血和香都献给黑夜。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你坏名声的，首席大人。”凯亚闷闷地笑。
小小的玫瑰花环被迪卢克捏在手心里，他想，【黎明】确实需要一个饰物了，而这个花环很小，和它颜色也很搭，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后来者提起首席审判者大人的配枪，纷纷称呼其为【玫瑰黎明】，那便是后话了。
＊迟来的生日贺文，凯子哥生日快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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